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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時報【神小風】

帶人吃飯是大人的事,我從小就知道。我媽勤於扮演賢妻良母之角色好多年,中小學生涯裡我極少外食,自帶便當水果,那時渾然不覺,現在才體會她有多努力。但作菜這事,我猜還是很靠天賦的──她恰巧是沒有的那種。於是親戚來,我爸會帶著一群人從自家客廳遷移到某間館子,該上哪去,選哪間店,一切掌握在帶的人手上。小孩跟在後頭,只知道吃。

經過的路、點菜的方式,包括等候時間多久,環境舒適與否,服務生應對如何……一切的一切,都包含在這「帶人吃飯」的範圍裡。帶路就是待客。後來覺得這事真是困難無比,一下怕出了差錯,又怕別人不滿意,相當需要人情技巧,絕非冷淡散漫如我可作到的,於是總是仰賴別人的善意,跟著幾個朋友吃吃喝喝,遇上喜歡的店記下來,一個人去油煙分離機

偶爾我想起Kin,他是上一個公司的小主管。理著簡單的平頭,菸癮很重。因為單位解散的緣故,他不是面試我的上司,我呢也不是他找進來的部屬,兩個先前完全不認識,也毫無信賴可言的人,很勉強的被拼湊在一起。我提了離職,他說一起吃個飯吧。但這裡不是鬧區,他其實不知道能上哪去,在巷子裡繞了好久,才選定一家攤子。兩個人都點同樣的麵,像是用飲食確認彼此還能共事,「妳再想想吧。」擱置了辭呈。

他在會議室裡試圖和我拉近關係,聊書、聊遊行,聊我們都認識的一間二手書店,聊人生規劃。那不是討論,更像是某種中年男子給女性下屬的某種「指教」。這種碰觸讓我很憤怒:你懂什麼?沒給什麼好臉色。但我其實也狡詐的知道,他留我並不是因為我多有用__而是因為他底下沒人了。在下一個出現之前,我還是堪用的工具。而此刻,他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
一次我照常單獨去吃午飯,出門時碰見Kin獨自抽菸,「我也一起。」扔了菸蒂過來。兩個人漠然穿過停車場,站在馬路前我才想到:啊現在是我要帶他去吃飯了。於是斷然捨棄常去的愛店,曲曲折折的引進公司後頭一家麵攤,店裡並不潔淨,牆上貼著靜思語,節目始終定格在大愛台。只有我們一桌,他興匆匆端來一盤皮蛋豆腐,推到中間,那是從來沒在我選擇範圍內的小菜。他又切了海帶豆干,朗聲和老闆點菜,亂翻桌上報紙,大動大作的。我忽然覺得這很熟悉,我爸每到一處陌生餐館,也會這樣東嗑西碰,一種強裝來的,正欲開啟各種話題的態勢。我沒因此跟他多講些話,但很驚訝於皮蛋豆腐的美味。於是難免痛惜的想:糟糕了,以後每次點這道菜,我大概都會想到這一天。這個人。

對食物的愛,很可惜並沒有讓我們的關係更融洽半分。帶人和吃飯一樣,若不適合,早早散了才好。我們卻像折磨彼此似的,撐了很久,最終以Kin被上頭降級作結,單位再度解散。他和我最靜電排油煙機後負責的案子,正是做出一支教user怎麼找路吃飯的應用程式。我們對於這事顯然,都不怎麼拿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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